风の颜色

 【和纳西奶奶的约会】 

    “你脸上的那个痘痘要用这个蒲公英的根,”说着转过身抚摸了一下花坛里的蒲公英,“还有那个车前草一起煨汤喝,马上就好了,马上就白白的了。”我刚坐下,老奶奶便毫不留情话锋直指我下巴上刚冒出的痘痘,那份认真而关切的样子甚是可爱,一点儿都不像刚说过一句话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然后,便滔滔不绝地聊开了。讲今天这片乌云是下不成雨的,要黑黑地压在后面那个聚宝山头就会马上下雨;讲旁边这个纳西小妹在对面那家玉石店打工一个月挣一千块钱……渐渐地,我发现这个瘦小的纳西奶奶背后竟然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故事。

遗失的青春,在雪山之巅,在中缅边界

    他们都是驻中缅边界的边防军。

    她是军区仅有的五个女兵之一,还是个护士兼文艺兵,喜欢唱歌、跳舞、吹笛子,多才多艺。

    他是边防军区的情报员,所有的密文都是他第一个知道,然后再破译转达给营长。

    他们住在几千米的高岗上,每年10月份开始,山上便积满了大雪,可达一人多高。于是,进入10月以后,他们每天的活动便是早上起来,在雪里铲出一条路,去食堂打饭,然后回到宿舍。由于大雪封山,没有什么吃的,从国内由马匹驮上山来的肉罐头便成了她记忆中最美味的食物。

    在河的那一边,便是另外一个国度缅甸。由于长年的战乱,遗留下了很多孤儿。于是他们经常送些物资到离河还有三座山的垭口,对岸的军队过来接。再于是,河边便常常奔跑着身着我们的军衣、下摆及膝的孩童。

    在军营里,他们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。几点起床,几点吃饭,几点学习,几点训练……生活严格地按照既定的步调缓缓向前。还好,每天都会有电影看,只不过每天都是战争片。像《五朵金花》那样稍有“浪漫气息”的片子却是不能放的,除非对岸的缅军来访,要放什么影片自然要尊重客人的意见。有时候,他们会紧急黑夜演习。不许有光亮、无论电筒油灯,不管天干下雨,不论男兵女兵,大家都要在黑黑的夜里翻山越岭,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指定的目的地,看谁能够不迷路。

    就这样,日复一日,他们在那里度过了生命中最好的几个年头,将热烈的青春散落在那些高岗,艰苦,但却单纯,而美好。

那些年,你不曾知道的爱恋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有时候,她会去各个军区表演,营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善舞的美丽女子。自然,暗恋者众多。当然,其中也包括他一个。

    然而,军营里是禁止谈恋爱的。于是,他对爱是如此缄默,仿佛那个潜藏在心底的小秘密从来不曾发生过。

    军营里每年都会有12天的探亲假。那一年,她回去探亲了,他打算复员还乡了。由于和营长关系好,他偷偷地把她的户口也一并转回了自己的家乡,等她探亲回来后,才知道。找到营长,营长告诉她说,木已成舟,如果他们现在反对的话,就是干涉军婚,是犯法的。

    “那个时候,我还在成都探亲啊,那边那个高高的,很帅。那个时候,我和这边这个都还不怎么认识,要不是他把我的户口调过来了,我是不会跟他来丽江的。刚来的时候,他们都说纳西话,我都听不懂,不过,过了一年就会说了……”

    由于对纳西爷爷这种奔放而彪悍的做法万分惊愕,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她,只见她依然是脸上淡淡的笑意,语气里分不清是遗憾还是骄傲,或许两者都有吧。

    广场上歌声响起了,年轻的纳西姑娘小伙们拉起手围着篝火跳起舞来了。她拉起我的手,说:“走,我们去跳舞。”她走在我的前面,舞步轻快,不时回过头指正我错乱的步点,火光映照在她依旧美丽的面庞上,笑靥如花……

    月色渐深,舞蹈结束,转身离去的她在散去的人群中朝我挥挥手,说:“明天再来!我教你跳纳西舞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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